列娜列某人

浪漫主义病毒深度感染。

【光亮】【ABO】我心匪石(十六)任是无情也动人

Summary:又名《直球小狼狗花式追妻一个字就是虎》或《校花大小姐和根本不会下围棋的我》

*Alpha时光×Omega俞亮,光亮不逆,傻乎乎的小直男和毫不矜持的钓系美人

*ooc预警。放飞自我的产物,无法保证合乎逻辑

*故事线大概是从原剧第四集开始,设定上是十六岁(摊牌了,我是变态。就要搞高中生,就要搞小男孩


“喂,师兄。”

一个刚结束教学任务的午后,俞亮回到自己的房间。终于还是下定决心给师兄打了个电话。

“啊,小亮啊。在训练营也好几天了,教棋教的怎么样?”

“挺好的。”

“我就说嘛,你教那些小孩肯定绰绰有余。你这时候打电话来找师兄,有什么事吗?”

俞亮手心是有点汗的,手机棱角分明的握着有点硌手。他抿着嘴犹豫片刻,说:“师兄,我有些事想问您,是关于时光的。”

“时光?”那边师兄也沉默了片刻。“等一下。”他好像是起身,走到了一个安静的角落,环境里的嘈杂渐渐淡了,然后才继续问,“时光怎么了?他又找你了?”

现在时光已经成了他们师兄弟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。里面许多事,是除另一位当事人外只有他和师兄两个人知道的;师兄也帮了他很多,他可以信任师兄。

“不是。”他说,“时光也在这儿,不是刻意找过来的。他是这次训练营的生活助教。他竟然进道场了。”

“他真进道场了?!”那边方绪惊讶的很。俞亮捕捉到话里“真进”二字,心沉了沉:“师兄,您早就知道吗?”

“没有……我只是知道他打算要进,没想到他真能……他进的是弈江湖道场?这么巧?你俩就这么碰上了?”

就是这么巧啊。俞亮不禁心下自嘲。“嗯,碰上了。”

方绪的声音警觉起来:“他有骚扰你吗?他的信息素会不会影响到你?你要是在那边呆的不自在,师兄可以跟棋院那边说一下……”

骚扰。如果说的是那次时光把他抵在门框上闻腺体的话。俞亮想到那时的场景还会身临其境般本能地心跳加速。“没事师兄,不用麻烦。”斟酌许久还是这样问道,“对了,我一直想问,您那天跟他,到底还谈了些什么?”

“怎么了吗?”

“他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。他好像很确信,您知道他进了道场这件事。还有,他有提到,您给过他什么好处,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
“哦,那个。嗐,算是师兄自作主张吧。那时候想着保险起见,就让他向我提一个要求,作为交换,以后就别再来找你了,也好让他彻底对你死心。”

那难怪了。俞亮略显苦恼之色,揉着太阳穴,“原来是这样……这里面有些误会。他好像以为是我授意您这样做的。”

“他不会因为这个找你麻烦吧?也是师兄不好,当时还以为你们不会再有交集了,就没跟你提这茬。你不会怪师兄吧。”

不过是莫名其妙被劈头盖脸一通质问,也没什么大不了,更没什么好失落的。“您是为我好,我怎么会怪您。”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,是这样一个事实:

“他真的进道场了。”他出神的望着白茫茫的窗玻璃,“他是怎么做到的。”

“很惊讶吧?我当时听见他说要我当他的推荐人,我都吓了一跳。你说,如果他是冲着你来的,你该当如何啊?”

“……他只管来他的。为了什么又为了谁,跟我有什么关系。”他冷冷地说,“他跟我不会再有任何牵连,我也不会管他的任何事。”

是啊。他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心神不宁呢。

“哈哈,说的也是。我们小亮一直是很坚定的人。你决定的事,没有什么能改变。”方绪顿了一下,语气里又带上些抱歉,“早知道会这样,师兄就不把你弄来这个训练营了。你难得有个假期,这搞得,多影响心情……”

“师兄,您不要自责,他影响不了我。我在这儿呆的挺好的。明天还去听音乐会呢。”

“说起来明天别误了点,老师还很废了点功夫给你搞来的贵宾席,浪费了就不好了。时间来得及吧?要不要师兄送你?”

“不用了。这里离音乐厅也近,他们明天户外活动也不需要授课,我打车过去就好。”

“既然你这样说,那就,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。”

随后拉着有的没的寒暄了一阵,师兄再三叮嘱他要注意远离那个Alpha,刚洗过标记的,要是被信息素影响到就不好了。

挂掉电话,他落寞地坐在空荡荡的床上。这些天来心情被搅得乱七八糟,为了寻求心理安慰,他很想把这些归于尚未恢复完全的腺体被信息素影响的结果,但他没有办法骗自己。心知肚明恢复期已经过了,但自己还是会控制不住地被时光的身影牵引,感官会灵敏地捕捉时光的信息素,面对时光总是难以镇定自持。

或许是因为,这么多年下来,追随时光早已成为他的习惯了。将时光抽离出生活的日子里,他可以做到不去想,一旦时光再次出现,他才明白自己构筑的防线有多不堪一击。

他变得好敏感。站在讲台上授课的时候,他背过身看PPT或板书时总感觉有目光在看他,很露骨的那种,总要盯住他的后颈——他的后颈现在一片光洁,Alpha标记的牙印消掉了——然后描着后背,到被西装勾勒的腰线,再到臀部,到露出讲台沿的一截大腿。从上往下,再从下往上。

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。如果目光有实体,简直就是在对他上下其手。

回过身去,总能直直对上时光的脸,撑着下巴好似漫不经心地坐在下面,或许还在和同伴交头接耳,但眼睛是看着他的。被他撞破了警告威慑地一瞪也毫无退意,正大光明地与他对视,好似在示威地,目光又开始描摹他的面庞来。

俞亮除了心里堵到不行气到不行以外也干不了什么。毕竟时光没有再来找过他,也没有当面骚扰过他了。他总不能怒气冲冲抓住时光质问“你为什么老盯着我看”吧。那无疑是拳头打在棉花上,也未免太矫情太掉份。

他很讨厌现在这个轻易被时光影响、为时光苦恼的自己。软弱又不坚定的样子。但他压不住这种心情。就好像春天蒲公英的花苞一定包裹不住蓬松柔软的絮一样,它们也一定会随着一阵风四处飘散。

反正左不过十几天,一眨眼就过去了。他这样想,喂自己吃下定心丸。只要他能把持住自己,能有什么事。


自从撞见过时光在俞亮房间门口的一幕后,白潇潇便对时光另眼相看了。

“你竟然真的跟俞亮好过啊,想必是有些过人之处的。”她说,“时光我支持你,你保不齐能给咱们道场争光的。”

时光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。“把‘好过’那个‘过’字去了啊,我跟他还没完呢。”

“那你天天偷看人家也不是个事儿啊。”白潇潇鼓励他,“俞亮虽然不是女孩子,好歹也是个Omega,要想跟人家重归于好,你得主动出击呀。”

“我不。他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,我才不要跟他装孙子。”时光还在气鼓鼓地想俞亮尖锐冷漠的态度,还在白潇潇和沈一朗面前下了他面子,简直不可原谅。

白潇潇看着俞亮站在讲台上身长玉立的身影,不禁好奇道:“话说俞亮这么高冷的一个人,谈起恋爱会是什么样子啊,很难想象。”

这恐怕也只有时光知道了。俞亮平时在训练营里把冷淡疏离贯彻到了极致。因为过于礼貌,敬语一套又一套,从穿着到言行都一丝不苟,再加上职业棋手这一层身份,他跟学员和其他老师们之间天然就有一层障壁。上课就来下课就走,也不会在食堂吃饭,总一个人在房间里打谱,不大跟人说话。

沈一朗倒是有去向他讨教过,回来的时候说,跟俞亮相处,比跟道场的老师相处压力还大。“尤其想到时光还在追他,感觉就更奇怪了。时光,他是不是在躲你啊?”

沈一朗是个老实人,偶尔语出惊人的。时光也知道,俞亮虽然好清静,也从来不会这样躲着人群。使他人感到压力,对俞亮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失礼。

躲我躲到这个份上,至于吗?时光想到这里更生气了。

但他仍然忍不看俞亮。“他可真好看啊。”只能在心里对着褚嬴由衷感叹,“可惜是个又臭屁又无情的人。”

眼珠子追着遥遥伫立的俞亮出了神入了迷,目光里不由得染上征服和占有的欲望。明明有这么出众的长相和身材,但又那么讨厌,傲慢,不讲道理,情绪反复无常,总是埋头向前冲,又很清高,从来不想跟别人攀比……太迷人了,可惜现在只能远远地看着他,如果不能抱住他,就停不下这些妄想……

褚嬴此时只恨自己跟时光心灵相通能听见这些乱七八糟的心声。汗颜地看着自家孩子:“小光,你变了……”

这天他们全营去乌鹭山风景区参观,时光一下大巴车就四下张望,所有人都在,连另一个教棋的老师王翀都来了,唯独不见俞亮。

“哦,俞亮请假了。而且今天也不需要教学,也就让他不来了。”沈一朗这样回答他。

白潇潇从沈一朗身后探出头:“怎么,你还想跟他一起逛景区啊?也不想想人家答不答应。”

他本来是想着,以俞亮这家伙的性格,肯定不会跟别人结伴的,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上去。时光被一句话戳中了心思,涨红了脸:“去去去!谁要跟他,你跟沈一朗你俩逛你们的景区去吧!”

日后再回想起来此时此刻,时光不禁感叹,如果这次俞亮在的话,就没后面那么多事儿了。但是,他又庆幸,这个不幸的一天中得到的惊喜——譬如帮褚嬴找到了曾经和小白龙一起种的树,再譬如,他终于又遇到了那个他熟悉的俞亮。

而俞亮呢——数年后的一天,时光问起他对这一天有什么感受,俞亮生气地瞪他,没好气地说:“我只是没想过会有这么蠢的人,竟然能一个人在那么小的山上转迷路!”

“还有呢?”

“我心疼那天的音乐会!马克西姆只来过一次方圆市!”

“哎呀,后来不是跟你一块去北京听了嘛。”

“爬山爬的我脚疼!还被别人看见我和你——我这辈子都没有那么丢脸过!”劈头盖脸地埋怨一通后,他脸色稍稍缓和,“但是如果再来一遍,我依然会选择去救你就是了。”

那么目光再回到眼下,和褚嬴一人一鬼在乌鹭山光荣迷路的时光这里。

此时,时光正站在一个年久失修的落灰老旧的电话亭前,一手握着电话,一手举着零格信号的小灵通。他把身上仅有的两枚硬币投进去。

“沈一朗不在服务区?”他挂了电话想了想,“那我给白潇潇打一个。”

然而白潇潇的也没通。这下可惨了,还能联系谁啊?他焦急地转向褚嬴:“怎么办啊,我这小灵通这都找了一路信号了,是不是这电话亭也有问题……你真记不清路了?”

这个老鬼一脸无辜懵懂,也是无能为力干着急的模样:“我真记不清了,这儿怎的处处长的一样……”

他真着急,时光更着急。你说褚嬴这人下棋的时候这么聪明,怎么一离开棋盘就成了个大号傻白甜呢?这果然封建社会教养熏陶出来的文化人,十指不沾阳春水,干啥都没得指望。这眼看着太阳都要下山了,搞不好就得在这鸟不拉屎深山里过夜了。“你可别记不清啊!你刚才还泉水宝刹的呢,你这会儿记不清咱们怎么办啊!”

褚嬴看时光把他那泛善可陈的通讯录翻了个遍,咕囔着说“要不然打110吧”,小心翼翼地提议道:“小光,咱们可以找小亮啊。要不然你给小亮打个电话吧。”

果不其然,时光脸色顿时沉下来,咬着后槽牙,不情不愿地扭头不说话。

还在跟小亮置气呢。褚嬴温声哄道: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他可是最后的希望。打一个?”

“我不!”他把死活没一格信号的的小灵通往电话亭台子上一拍,好像很硬气的,像只仰首挺胸的小斗鸡,“今天我就是困死在山里,我活活饿死,被熊瞎子叼走吃了,我也不会给这个薄情寡义的Omega打电话!”

话说这厢俞亮换上了进音乐厅必须的全套正装,西装衬衫熨得板正敷贴,领结打得一丝不苟,蹬着锃亮的意大利皮鞋,再披上一件呢子大衣,就坐上出租车准备去听音乐会了。

眼看着还有两公里路程就到了。就在这时手机响了,他接起来,听见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:

“喂、喂喂,那个,我是时光啊。先说好,我是迫不得已才跟你打电话的,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,你不要想太多……”

“有事就说。既然不想找我,那我挂了。”

“欸——欸别啊,我和谁打电话都不通,身上就俩硬币,只够说这一分钟的,你挂了我就打不了了……”

“你还有半分钟。”

“啊总之我现在生死攸关!很快要就死在山上了!”时光赶紧把组织好的语言飞快地一股脑吐出来,“我现在在乌鹭山景区,我走丢了,我不需要你抽出时间来救我,你可以打电话给沈一朗白潇潇,认识谁你就打给谁,告诉他们我的位置。我现在在乌鹭山山腰上的一个电话亭里,然后我……”

“啪”地一下,一分钟到了,电话断了,从话筒里传出令人绝望的嘟嘟声。时光错愣地捧着电话,也不知道那边俞亮听进去了多少,无能狂怒地把话筒一甩:

“我就不信我走不出去了我!”


天色很快就黑下来了。尤其山上不比城市,一片昏暗,路灯又少又多半坏了,遥遥有远处城区的一片灯火,显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远。

时光在山里没头苍蝇似的走了一大圈,又绕回到刚才那个电话亭那儿。大晚上的他心里发怵,这可别是什么鬼打墙吧……他也不敢再往前走,电话亭这儿好歹还有点光,不至于那么嚇人。做好了在这里过夜的觉悟,他连上树的准备都一并做好了。

他上树未果,狼狈地滑下来时,一回头,恰好看见俞亮站在石板路口,也正撇着嘴角无语地望向他。

俞亮从那里走出来,到灯的下面,时光看见他穿得精致考究,小礼服还打着小领结,活像格林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王子;披着卡其色毛呢大衣的,又像一只漂亮的小鹿,从繁枝绿叶的丛林中钻出来,迈着小细腿优雅但略显艰难地踩着山石,小蹄子一步一步踏得哒哒响。

他看着像自己走来的神仙般的人物,一时看呆了,大声问褚嬴说:“我不是在做梦吧,一生行善积德,老天爷终于派天使来拯救我了吗……可这是山里又不是沙漠里,不该有幻觉啊……”

俞亮嫌弃地乜斜着眼睛看他。提高声音把这个分不清是梦是真的家伙叫醒:“你还走不走?”

真的是俞亮。俞亮竟然真的来救他了,还找到了他。

他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,“欸”了一声乖乖跟上去,和俞亮一前一后沿着石阶走下山。看着那清瘦的背影,腰背线条赏心悦目,痴痴地笑,心里全是幸福:“俞亮,你今天好漂亮啊。”

人家漂漂亮亮的小王子根本不想搭理他,斜都懒得斜他一眼,只加快脚步往前多走两级阶梯。时光巴巴地跟上来,凑到他旁边。

他挨在人耳朵旁边,小小声地问:“欸,你怎么来了?”

俞亮看着那张堆满傻笑的脸就烦。站定,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他:“不是你让我来的吗。”

这人也不知道是乐得没边了,还是读不出别人眼神里的生气。“欸,这衣服,挺不错的啊,嘿嘿,穿着挺是那么回事儿。”时光美滋滋地咧着嘴,笑的好生得意放肆,还动手动脚地拍人肩膀摸人衣领,像那种第一次拿到正版芭比娃娃的小孩,“为了见我,是吧?我真对你太重要了!这小皮鞋,爬山累坏了吧?”

俞亮听他说话听得又累又气。这家伙也知道爬山不容易。这时候脚底板和脚趾头在隐隐作痛了,让人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委屈。这个Alpha又笨又呆,自己当初是怎么会看上他的。他怎么也不关心关心,跑到山上来找他冷不冷累不累,Omega大晚上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。你都不知道他在傻乐什么。

俞亮压不住心里那股子气:“你当我爱搭理你。今天我就不该来。”

时光这一下子就不乐了。刚才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生气了呢?悻悻地把笑容收回去:“不是,你……就算你这样说,不还是来了吗。我知道你对我好,心里也高兴的很,又不是不谢谢你……”

“好没意思的话。谁稀罕你谢。”俞亮冷哼道,“反正你这些天也不理我,我也乐得清闲。现在一出事就想起来找我了。我怎么会放着好好的音乐会不听,跑来管你的事!”

他越想越是委屈的很,越想越气。这么多年,爸爸难得投着他围棋之外的爱好送他一次礼物。这下好了,白白浪费爸爸的心意,还要大半夜在这深山老林里又受冻又受气。

他气血上涌不禁失态地骂道:“这么小个山都能走丢,你是白痴吗?不知道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吗!就你还下棋,这么简单的山路都记不住,还指望你记棋路吗!”

“你、你你吼啥……”时光也知道理亏心虚的,顶嘴也顶得软绵绵,“我又不是存心碍你的事,你不来我就死在山上好了……反正也没人关心我,你也不喜欢我,来了还不高兴,那干嘛要来,当没听见我电话不就好了……”

他竟然也委屈上了。俞亮听他碎碎念听得头大:“我就是怕你死在这里!行了吧!”

他一转眼便川剧变脸似的换回那副嬉皮笑脸:“嘿,你不想我死。那不是说明我还蛮重要的嘛。”

又来了。“我现在郑重告诉你,我走这一趟,没有一点私情。”俞亮一字一顿地说,“你别自作多情。不管是谁被困住,哪怕是陌生人,只要向我求救,我都会去救。听明白了吗——”

时光只顾着看他没顾着看路了。这时候忽地脚下一滑,差点没给摔了。这山路石阶上摔了可不是小的,保不齐要滚下山去的。幸而俞亮眼疾手快,几乎条件反射地一把搀住他,才让他堪堪站稳。

时光呆呆地仰起脸看俞亮。他现在心跳的好快,俞亮也保持着挽住他胳膊的姿势,大大地睁着眼睛,惊魂未定地深呼吸着。这才知道,吊桥效应是确有其事。物理上的心动往往能激发人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。

看着俞亮睁得大大的眼睛,时光也想不出什么形容词,心里只知道好美好漂亮,就好想亲他。

于是便这样做了。鬼使神差的,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,被蛊住了似的,竟然真伸过头去吻了俞亮。俞亮呢,大概是突然被吻,吓得忘了反应,眼睛一眨不眨,呆呆的愣在那里给他亲了。

他们只是唇贴着唇,浅浅地吻了一会儿。时光再抬起头,眼神单纯真挚又炙热,注视着俞亮,问:“不管是谁,你也让他这样亲你吗?”

久违地,他闻到了俞亮信息素的味道。眼前两汪清水似的杏仁眼,慌乱无措地滴溜溜地看人,柔丝一样的睫毛乱眨着。眼见他嘴唇动了几下,呐呐地小声说:“我,我没让你亲我……”

“可是我好想亲你。”时光说,“你说我要你来救我,你就来了;那我现在要亲你,你也应该给我亲,对不对。”

“不,我……”

“你还喜欢我。”时光笃定地说。

俞亮也说不准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,他想自己肯定是被一刹那的心迷意乱给魇住了。时光再一次吻上来的时候,他没有推开。一边想着,这山路崎岖不平,万一推的劲大了,再让人摔着可怎么办;一边,竟暗暗庆幸这是一条不允许他把时光推开的、静谧无人的山路。

这次是深吻。时光一手扣着他的头,一手搂着他的腰。他们贴在一起,湿漉漉地动情地吻着,叫人无法自拔。很快地,时光紧紧圈着他腰部的手,伸进风衣外套里面去。

这便是真真的情不自禁。

曾经多少次裸裎相对的回忆全部被唤起了。唇齿交缠间漏出些轻哼声。很快领结也被蹭散了,里面的西装刚好合体,很容易被揉皱,估计也一塌糊涂了。

再这样下去……再这样下去……俞亮闭着眼睛,无力思考,也没办法腾出哪怕一点理智来告诉自己,这是错的……

突然,一道晃眼的白光刺到了他。然后有人的惊呼声突兀地响起来。

“啊!时光!你们——”

他们竟然都没注意到有人过来!还都这么投入!仓惶情急之下,俞亮咬了时光的舌头,时光的牙磕到了俞亮的下唇。

两个人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地分开。谁也不看谁,也不看眼前同样千辛万苦前来找人的沈一朗和白潇潇。沈一朗白潇潇也不太敢看他们,忙把手电筒撤了方向。时光反正向来形容随意,那俞亮一身考究的正装礼服凌乱不堪的样子,真不是随便看得的……

“你、你们俩怎么来了……不是早就回去了吗……”时光开口,说话的时候舌头还有点痛,尝到点腥甜,想必是流血了。气氛好不尴尬。

“咳,那个,你也是训练营的生活老师欸,你都丢了,怎么可能放着不管……”

说点什么啊。白潇潇投给沈一朗一个求救的眼神。怎么每次都是这种场景给我们撞见啊?还带一次比一次刺激的。再有下次,该是什么了……

“那个,俞亮,你怎么也在这里……”好嘛,沈一朗不愧是公认的老实人,一开口就问了最尴尬的问题。

“我来找他。”俞亮低着头不敢看人。

我都干了些什么啊。和前男友藕断丝连拉拉扯扯不说,还被人看到,还是两次,还是同一波人。他最要廉耻的,现在只恨自己来了这个劳什子训练营,恨自己认识过时光和他的两个道场朋友。

他不想再多说什么,只想赶紧逃离。他一手捂住领口,一手拿手背遮在唇前,快步走下阶梯去。二人也很知趣地给他让道。

“欸,你,俞亮,你等等——”时光大呼小叫着要追上去,被白潇潇一把拉住。女孩子小声对他说:“你还喊他!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哦!让他一个人静静吧,求你了,你这,我都替他尴尬……”

脸皮不厚就不叫时光了。时光是断然不可能放过这种有重大进展的契机的。下山路上俞亮走的远远的,他被两位友人拖在后面数落了一路。终于上了大巴车了,他看俞亮一个人缩在双人座的角落,眼疾手快上去就一屁股坐在旁边。

“你干什么?!”俞亮色厉内荏地瞪他。时光全没在怕的。他细细打量着俞亮,散掉的领结早就被扯下来囫囵塞到风衣口袋里了。刚才想必也有一边走一边把自己打理整齐,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。

“来关心关心你。”他凑到俞亮跟前细细打量,把俞亮逼的往后倾:“你嘴磕破了欸……”

好近。像又要亲上来一样。又伸着手像要摸他唇上的伤口。方才的羞耻感尚未退掉,俞亮这时候分外容易脸红。他像在防着什么一样抬手挡住嘴:“靠这么近干什么——”又顾及沈白二人还在后面,压了压声音,“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吗!”

“哎呀,对不起嘛。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礼道歉来了。你也不能赶我走,对吧。”时光撒娇地说,“你就给我黏一下好不好。这个训练营很快就结束了,我肯定又好久见不到你,你也不会再见我。白潇潇说今天过节呢,十二点过了,是什么情人节,你就让我跟你过一会儿好不好,我就你一个喜欢的人。”

俞亮看他这个样子,倒真不忍心赶他了。他放下戒备的手,叹了口气,说:“你何苦这样。你本来也是要强的人,为什么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。我说过的,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,应该各自安好才对。你明知道,我不可能再跟你怎样了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时光牵起他的手,说,“你明明还喜欢我,我也喜欢你……”

“不,这跟喜欢没有关系……”

“你还觉得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?你只要等一下我我就能变强了!还是说,你还在记恨我之前骗你……那你洗标记的事,我也可以不追究。比起这个,我还是更希望能和你好……”

他见俞亮还是摇头,把手抽了回来。我本将心照明月,奈何明月照沟渠。他的小月亮,眼神如柔美的月光,又像月光照着的那片冰冷的海。

时光也不高兴了。但没有离开,反而挨人更近了,小声嘀咕给人听:“干什么呀,原来叫你师兄来跟我谈条件,就是为着这时候……”

“我没有。”俞亮说,湿润的眼睛流着宁静的波光。他小声地,好像委屈地给自己辩白。

见时光不应,他坚定地重复一遍:“我没有。我没有叫他跟你谈过什么条件,他也从来没问过我。”

时光心里一阵欣喜,赶紧拉了他说:“我,我当然信你,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,之前是气昏了头才那样说……”

但是俞亮把头扭向窗户那边,不看他了。目光躲闪着避开,好像点在水面上的蜻蜓,轻轻点起一点涟漪,就匆匆飞走了。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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